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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卿 (六)陈深x张启山


第二天陈深起晚了,等他睁开眼,院子里那些小兵蛋子们都已经操练了一半,开始捉对打拳。
陈深没好意思出去,就趴在窗台上看着,没想到张启山也在。
军装笔挺,一丝不乱,披着他第一次见的时候穿的重裘大氅。他身旁的台阶上就摆着一把太师椅,小几上还有一盏茶。
如果他没记错,之前几天院子里的兵操练的时候,旁边就从来没放过椅子,想来也应该是张副官担心他病着,特意给他准备的。
张启山却是连椅子边都没碰,站得笔直。
一站就是一个小时,陈深支在窗台上的胳膊都酸了,张启山连动都没动。只是脸色灰白得像是蒙了一层雾气,惹得陈深无数次担心他被那件厚重的大氅给压趴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弱不胜衣?陈深胳膊酸,决定钻回被窝继续睡个回笼觉。

下午的时候陈深出门晃荡,特地买了几分报纸,窝在小饭馆里头就着几个肉包子来来回回翻了个遍,就只在其中一份报纸的边角上有那么一个小标题,说是新月饭店昨天夜里一个英国人丢了东西,连丢的是什么都没提,后面的内容就全是对警察署生拉硬套的鼓吹赞扬,临了还提了一句那英国人愿意出五十块银元悬赏失物。
这可就有点意思了。

丢东西的连丢的是什么都不肯说,就悬赏了五十块银元;偷东西的生着重病命都不要,还处心积虑的请了好几个人给做不在场证明。那就肯定不止是为了那么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这么简单。
有了前一天晚上“同台演出”的情分,再加上那个盒子还在自己手上,陈深寻思着里头那位怎么也会尽快宣他觐见的,谁知道一等就是一天,连个声响都没有,一直等到天黑了熄灯了,还是没有。
陈深就有点坐不住了。
别提这是个木头疙瘩,就算是比这多十倍的黄金宝石,也不至于劳烦到张大佛爷亲自出手,可偏偏就是这个满屋子黄金古董的豪富,乱世里的一方诸侯,长沙城里枪最多腰板最硬的布防官,处心积虑费尽周折的亲自去偷的东西,转头就扔在他这儿不要了?
到底是贵人多忘事,还是病得顾不上了?
陈深辗转反侧胡思乱想了一晚上,做了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没亮。

冬日里白短夜长,陈深睡不着,简单的洗洗涮涮就到院子里转悠,没想到院子里已经稀稀落落的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张副官。
笔挺漂亮的厚呢子常服换成了行军服,还打了绑腿,正在台阶上整理背囊。
陈深蹭过去和人搭话。
“张副官,这是干什么去啊?”
张副官年纪不大,手里的动作却是利落,看了他一眼继续整理东西,显然不太爱搭理他:“跑山。”
陈深在之前队伍里听到过有人把野外行军训练叫做跑山的,长沙城不大,用来布防的兵也不敢跑得太远,说是跑山,最多大半天也就回来了。顺手帮人紧了紧行军背包的绑带,他腆着脸试探的问:“那……佛爷去吗?”
张副官听到这话,掀起眼皮瞪了他一眼:“佛爷有事去不了,今天我带队。”
陈深干咳了一声,退到一边不说话了,看着张副官整队出发,带着一群人乌泱乌泱的跑了出去。

诺大的院子里除了常规留守的,都出去跑山了,一时间显得有点空空荡荡的,陈深里里外外的转了两圈,终于还是回去拿了那个盒子,跑去敲张启山的门。

敲了几声,没人应,陈深知道张启山就在屋子里,也许是睡着了,或者应了他没听到,反正正主就在里面,也不担心有人说他惦记里面的古董宝贝来闯空门,直接推门进去了。
屋子里密不透风,连天光都要照不进来,陈深仍旧是被一股子热气扑了满脸,皱着眉向里面探头探脑。
“佛爷?佛爷在吗?”

走了几步,就见着张启山轻袍缓带,斜斜地靠在里间的贵妃榻上,和好几层的毛毯皮裘堆在一处,只露出巴掌大的一张面孔,下颌好像比两天前更尖削了几分。
张启山似乎知道他进来,张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旋又闭上,陈深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看他脸色差得吓人,也不敢乱动,就只原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张启山睁开眼睛,懒懒的看着他,声音也是哑的:“盒子,打开了吗。”
“还没。”陈深赶紧回答,双手把盒子递过去,谁知人家没接,看了一圈,只好把那小玩意儿放在人家手旁边的小几上,“这玩意儿的锁跟别的不一样,试了几次了,打不开啊。”
榻上的人终于动了动,从厚厚的皮裘里将胳膊抽出来,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柜子,“第二个抽屉,里面有个袋子,拿过来。”
陈深依言拉开那个抽屉,里面有些零零散散的物件,其中一个卷起来的黑色布包,应该就是张启山说的袋子,连忙取过来拿了过去。
“这个?”
“打开。”
陈深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一堆,小钳子小镊子小钩子,小巧精致,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都是些专门用来开锁的。
奇怪的是这些物件都是黄金打造,黄金本来质软,若是用来撬门压锁的,稍微用力就会变形不说,更何况这开锁的都是用黄金打造了,谁还会去偷东西啊?
张启山像是看出了陈深的疑惑,开口解释道:“这开锁讲究的是巧劲儿,若是用蛮力将锁别来,落了下乘不说,还会将机簧破坏。你用这套东西试试把盒子打开,……我看着。”
说着,右手修长的两根指头便轻轻的搭在了盒子上头。
那两根指头看着修长白净,却如蛇牙,如蝎尾,陈深看着心里就多跳了两下,拿了觉得趁手的两样,往那小小的锁孔里面捅了进去。

普通的锁撬起来容易,只要找准了机括,稍微用点巧劲一搭,通常都能打得开。可偏偏这好像不是普通的锁,里面的机簧至少有三四重,陈深开锁的手艺是之前和队伍里一个锁匠学的,人家又不肯把家传的功夫传给一个外人,自然只学了点皮毛,闹着玩儿还行,真要让他开这种奇淫技巧的机关锁,他得再多长三五六七根手指头才行。
他鼓鼓捣捣了大半天,汗都快出来了,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抹了把脸就想放弃。
“佛爷,不然就给它劈开算了,凭您这家底,一块金丝楠木,也就算个块八毛的吧?”
张启山半闭着眼,方才似乎也把全副精力都放在那两根指头上,这会儿缓了神,也是累得够呛:“盒子的夹层里可能会有火油硫磺,蛮力劈开,里面的东西即刻就烧了,不行。”
陈深听得张了嘴,张启山看出他的心思,淡粉色的薄唇弯了半分,像是鼓励:“这盒子若是能打开,里面的东西我拿了,这盒子送你。”
陈深眼睛一亮,这巴掌大的东西是金丝楠木不说,雕工又精致传神,看起来很像是前朝的老物件,若是真能出手,七八条小黄鱼也不成问题,可是他陈深惦记的,远不止这些。
他生得本就好看,在佛爷的府上好吃好喝的混了这么几天,干干净净的就更精神了几分,睁大眼睛故意摆出贪婪的样子来,反倒多了几分倜傥俏皮,嬉皮笑脸的和张启山讨价还价。
“那就多谢佛爷了。可这开锁的谢礼您是许下了,那之前陪您做戏的辛苦,还附带了将近一百个的伏地挺身,佛爷打算怎么谢我?”
张启山眉尖微微一挑,看着他不说话。
这一眼已经含了三分的威压,陈深吞了吞口水视而不见,“之前可是你勾引我在先,你不把这火头给灭了,至少也得给我尝点甜头,权当是让我收个利息……”陈深伸出一根手指,“亲一下,怎么样?”
张启山简直要气笑了,“陈深,你是嫌命长了?”
“我不怕死,我怕死之前连点利息都没尝到。”
陈深出奇的坚持,张启山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又将那两根指头搭在了盒子上。
“先把东西打开再说。”
陈深精神一振:“好嘞!”
张启山瞪他:“仔细手指上的触觉,别用蛮力,这些黄金锁具,不准有丁点的弯曲。”
陈深连声答应,再也没了懈怠的理由。

只是二把刀就是二把刀,陈深能耐不够,一套事半功倍的黄金工具到了他手里,照旧还是打不开。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陈深鼓捣得满头满脸的汗水,无数次想要干脆放弃算了,可张启山整个人纹丝不动,显然极为耗费心神。眼见着他脸色越来越差,搭在盒子上的那两根手指指尖白得几乎要透明,“算了”两个字硬是说不出口,当下就狠了狠心,眯了眼睛,屏息凝神,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两只手上。
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不知过了多久,张启山半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低声一喝:“停。”
陈深立即停下手里的动作,只见张启山的两根指头沿着盒子边缘慢慢挪动,在边角处轻轻屈指一弹,就听见盒子里传来极细微的“咯”的一声。
“打开了!”
陈深终于松了一口气,抬手就要掀开盒盖。
“别动!”
张启山脸色一变想要阻止,可陈深精神已经松懈,又急于想知道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等到张启山出声喝止时,盒子已经被掀开一条缝。
就见一团黑影突然从盒子内弹射出来,速度极快,直奔着陈深的面门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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