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big

北海北 炮瀚

@卖火柴的小冬末 生日快乐~\(≧▽≦)/~

这文送你!

原谅我偷懒,用了旧文的开头,但是后面都是新的!!!

为了显得粗长一点,我就贴一起了哈
而且这是个tbc,我会继续写的!

爱我冬么么哒~\(≧▽≦)/~

晓波那个时候正没人管。母亲刚去世,张学军还在号子里蹲着,想吃饱只能到霞姨那里蹭饭,小小年纪自尊心倒比别人都强,没有钱,也不肯张嘴管人家要。

只是这自尊心用错了地方,不肯张嘴管人家要钱,却灵光一闪想出了其他门道。

自己住的那几趟胡同临近北海,距离南锣鼓巷也近,来来往往凑热闹的都是外地人,还有些喜欢在胡同里窜来窜去,破败逼仄的景象被那些游客看出了烟火气,缺心眼儿的对着门口的破自行车猛拍,经常有人落了单迷了路。

张晓波曾经在胡同里捡过一两个鼓鼓囊囊的钱包,让他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造了好几顿热气腾腾的火锅。从那之后张晓波看着那些游客就觉得看到了一群群的肥羊,总想宰一头回来解解馋。

那是寒假最后几天,马上就要交学费了,张晓波划拉划拉手里的钱,扣掉学费,剩下的钱连包方便面都买不起,总不能天天到霞姨那里去蹭饭吃,不吃饱肚子怎么干革命?

是时候找个肥羊下手了。

那天白天下了一场小雪,到了夜里就干冷干冷的刮起了小北风。张晓波缩在门垛子里躲风,身上的棉衣服都是去年的,十六七岁的年纪个头蹿得快,到了今年就都短了一截,手脚都已经藏不住,被风一吹,人就忍不住缩成一团,畏畏缩缩如一条丧家之犬,却非要学动物世界里的狮子老虎,蹲在暗处等着猎物上门。

到了夜里十点半,张晓波快熬不住了,他肚子里没食儿,又冷又饿的已经红了眼,再打不着食儿,他就只能回家对着清锅冷灶喝热水垫肚子了。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猎物上门了。

猎物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看起来干干净净暖暖和和的,背着双肩背包,两条腿迈得飞快,显然是在胡同里迷了路落了单。

张晓波在后面跟了一段,半路还顺了邻居家门口用来铲煤球的小铲子。

猎物越走越快,胡同却越来越窄,前面不远就是死路,是时候下手了。

果然,在看到前面尽头没有路的时候,猎物愣住了,现在那里呆站了一会儿,塌下肩膀转身。

晓波抓住机会,抡起煤铲对着人的后脑勺拍了过去。

那人连声都没吭就倒了下去。

有点太顺利了。

晓波有点发懵,会不会没控制好力道,弄出人命来了?

走过去看了看,口鼻前还有一团白雾一进一出,那就是还有气。张晓波放了心,快手快脚的把人的背包给卸了下来。

抱着背包跑了几步,又回头,走回去去扒人家身上的那件白色羽绒服。

看起来那么轻,那么暖,那么干净。

他都好几年没一件像样的冬衣了。

地上躺着的那位睁了睁眼睛又闭上,晓波也不怕,那一铲子的力道不轻,就算醒了也得晕一阵儿,别说战斗力了,这一时半会儿动都动不了。

顺利的把羽绒服扒了下来,张晓波抱着背包和羽绒服,心满意足,刚要迈步,脚下一个趔趄,一低头才发现羽绒服的袖子被那人拽住了。

“松开吧你!”抬腿往人肚子上踹了一脸。

那人闷哼一声,身子佝偻着缩成一团,手还是没放开。

“诶你这人,挺轴啊,要钱不要命是吧?”又是一脚,那人还是不松手。

张晓波有点懵了。

按理说被人敲了闷棍,谁都知道这是要求财不是想要命,被人抢了就抢了,等缓过来要么认栽要么报警,有几个死拉着不放的?

偏偏就让张晓波摊上了。

那人显然还晕着,眼睛都没法聚焦,偏偏就是扯着羽绒服的袖子不放,执拗的看着张晓波。

“照片……我只要照片……”

让被害人抓住不放,张晓波紧张得汗都下来了,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操起煤铲对着那人脑袋上又来了几下子,直到那人彻底晕过去,手才终于松开。

张晓波抱着背包和衣服连着跑了两条胡同,才敢停下来喘口气。把怀里那间羽绒服穿上,尺寸正好,好像还带着点那人身上的体温。

暖和,真暖和。

然后一点冰凉凉的东西落在他鼻尖上。

下雪了啊……

张晓波抬头,看着雪花在路灯下飘舞的形状出神,身上暖和了,就觉得这世界也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可是……

刚才那人被他扒了衣服,里面好像就剩下一件白衬衫和一个毛衣背心,又被他揍得……现在估计还晕得瓷瓷实实的,这一晚上过去,不会被冻死了吧?

眼见着雪越下越大,在原地纠结的转了两圈,又在一个酒吧门口等着卖宵夜的摊子上买了两个热包子裹腹,终于骂骂咧咧的往回走,希望那人最好已经醒了自己走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

大概他下手忒狠,那人果然还在那,一动不动的,脸上身上已经落了一层雪。

晓波把那人脸上的落雪抹了抹,刚才太紧张根本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这个人好像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样子,眉眼很是秀气干净,一看就是好人家长大的。

“算我倒霉,”得亏刚才吃了两个包子,才有力气把人扛起来,“刚做了劫匪又得当雷锋……这现世报也忒快了吧?”

…………………………

家里的蜂窝煤早就烧完了,张晓波又没钱买,现在他们家那两间半的小砖房和冰箱差不多,根本不能住人,折腾了一晚上,到底还是要麻烦霞姨。

霞姨的破酒吧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两个年纪都快赶上张学军的老青年唱着上个世纪的旧摇滚,呜嗷呜嗷的沧桑感看脸就够了,根本就不用扮。底下常年都是那么四五六七拨的老文艺青年徒做忧伤。

张晓波一个半大小子这个时候扛着另外一个半大小子闯进去,和走错剧组差不多,所有人都往他这边看,话匣子瞪着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冲他向后面努了努嘴,张晓波依言把人扛到了后面。

厨房隔壁是个储物间,里面被整理出一块地方放了张床,张晓波有的时候在话匣子这里帮工,太晚了就睡在这个储物间里。

张晓波刚把人放下,话匣子就跟了过来,挑着一对弯弯的眉毛脆生生的骂:“张晓波你又作什么幺蛾子呢,大半夜给还我扛个人回来……”

骂到一半,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声音就低下去了。本来以为这个和他老子一样倔的小畜生是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喝酒去了,半夜散局扛了个酒鬼回来,没想到竟然是个眼生的后生,看起来眉清目秀的,要不是和晓波一样是个细长条的身板,差点就被她看成了女孩子。

此时那后生被屋里的暖气一蒸,落在身上和头发上的雪都开始融化,滴答滴答的往地上淌,额角被冰雪冻住的伤口也重新开始流血,血水混着雪水,在白净净的脸上画出一朵淡红色的花。

“这怎么回事儿?”话匣子问。

“路见不平,助人为乐。”张晓波不好意思说自己刚才出去劫道了,只把事情的后半段给说出来。

话匣子凑过去看了看,眉毛皱起来:“这孩子是让人拿板砖给拍了。”

张晓波说:“不是板砖,是煤铲。”

霞姨看了他一眼。

张晓波缩头赶紧解释:“那煤铲就在他身边扔着呢!”

“这浑身都湿透了,大冬天的,非生病了不可。”话匣子直起身往门口走,“我去给他找点药水,你赶紧把他衣服都脱了。”

张晓波连忙答应。

走到门口霞姨又回头看了张晓波一眼,这小畜生火力壮,雪水在他头上融化,一边滴滴答答的顺着脸往下淌,一边在他头顶蒸出白雾。

“你的也脱了,把头发擦一擦。”

等霞姨拿着酒精棉球和碘伏回来,张晓波已经把他扛回来的小白羊脱得只剩下一条小短裤,他自己也只穿着磨得起了球的线衣线裤,一脸讪笑的给霞姨打下手,帮人处理伤口。

伤口很深,像是被铁钉之类的刮掉了一小块皮肉,话匣子弄了很久,才总算帮人止了血。这孩子干净秀气,一看就是好人家的,额角上真要留了疤也怪可惜的,可她还有个店要看着,不让他在雪地里冻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哪还有心思顾及别人是不是会留疤。

“孩子,孩子醒醒。”话匣子拍他的脸:“叫什么名字?你家人呢?我叫他们来接你回去。”

那孩子醒过来看了看周围,大眼睛黑亮黑亮的惹人疼,却像是对不准焦,没等说话就又晕了过去。

话匣子招呼晓波去打了盆热水,让晓波从头到脚给人擦一遍,临走把一瓶药放在床边饿地上。

“他一会儿估计会发烧,到时候你就喂他把这个吃了,最多两片啊,不能多吃。”

张晓波答应着,拿起药瓶来看了看。

扑热息痛,一块五一瓶的那种。

张晓波的妈妈一直身体不好,对他一直采取放养政策,张学军更是把他当猪养,饿了给口吃的,冷了给件穿的,感冒发烧这种小打小闹从来就是他请假回家蹲网吧打游戏的合法理由,从来不当回事。

等到半夜,这头他从巷子里打劫回来的小白羊果然开始发烧,他才知道原来发烧是这么难受的事儿。

脸上潮红,身上也红,身上热腾腾的,这要是块小羊排,都得有五成熟了。他好像很难受,也看不出哪里疼,就只是极小声的哼唧,像是小孩强忍着不哭,反倒更惹人疼。

张晓波一个半大小子,也不懂什么叫心疼,就觉得好像全世界都欺负他了,想使劲儿对他好点。

全世界欺没欺负他不知道,之前他的确欺负人家来着。

把人扶起来喂药,两片扑热息痛,挺容易就喂进去了,还闭着眼睛喝了大半杯的水。没想到让他躺回去却费了不少力气,小白羊身上发烫,就觉得周围都是冷的,偎在他身上不离开,一推开他就小声哼唧,把他给委屈的。

为这事张晓波不得不偷着把霞姨屋里的电暖气拿过来,就摆在他旁边。

吃完药小白羊就开始出汗。

不停的踢被子,胳膊腿到处扔,张晓波就给他一次次塞回去,到后来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干脆把自己一条胳膊一条腿压在他被子上,省得他乱动。

凌晨三点半,话匣子酒吧打烊,特意过来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个有点眼熟的电暖气。

那么窄的床,他们两个挤在一起,居然也能睡得四仰八叉,一床棉被一半挂在身上,一半已经垂到地上,两个少年都是急着长个儿的年纪,胳膊腿都是细长细长的,这么绊在一起,像胡同口老张头那双用来炸油条的长筷子。

“臭小子……”

话匣子笑骂了一句,眼角细小的褶皱堆出暖暖的风韵。

第二天早上小白羊醒了,还是蔫蔫的,话匣子给他拿了套干净衣服,居然还知道脸红。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何瀚。”

“你家人在哪?我们给你送回去,还是让他们来接你?”

何瀚本来想说他自己可以回去,可身上每一根骨头都疼,头也晕,只好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出一个电话,递给霞姨。

手机显示屏上标注的是“父亲”。

什么样的孩子会把自己的父亲就标注成“父亲”,不是“老爸”,不是“老头”,甚至不是“爸爸”。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却是这么疏远的称呼。

好吧,张晓波那个小畜生手机里给他老子标注的就是“张学军”。

霞姨出去打电话,张晓波小心的试探:“内个……你还记得你昨天怎么了吗?”

何瀚点头,“被抢劫了。”

张晓波开始冒汗:“抢劫那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何瀚想了想,摇头:“太黑了,没看清。”

张晓波总算放下一颗心,挨着人坐了,没话找话的问:“你叫何汉啊?梁山好汉的汉?”

何瀚摇头,拉过张晓波的手,在他手心上比划:“孤城当瀚海,落日照祁连。”

张晓波语文不好,只觉得这两句诗说不出的萧索孤寂,他手心被划的发痒,抽回来在衣服上反复的蹭,“笔画还挺多。”

霞姨这时候打完电话回来了,嘴角噙着抹冷笑,看了看何瀚,说:“别着急啊,你家的人一会儿就来接你。”又转过来瞪着晓波:“磨叽什么呢,收拾好了就出来吃饭!”

张晓波赶紧跟出来,问:“霞姨,怎么回事儿啊?”

话匣子双手抱胸,下巴往里面努了努:“里面那孩子,有钱人家的。”

“你怎么知道的?”

话匣子冷笑:“我给他爸打电话,说你儿子昨晚上被抢了,脑袋开了瓢,被我们好心收留了一晚上,让他过来接人,你猜人家怎么说?”

“怎么说的?”

“人家说要开会没时间,让司机过来把人接走……你说有这么当爹的吗!”说到后来,话匣子差点就拍了桌子,总算知道那孩子的手机备注里,那个人为什么会是“父亲”了。

张晓波撇嘴,“这事儿张学军也干得出来。”

“放屁!”话匣子的调门儿突然拔高,杏眼圆睁瞪着他,“你这小畜生要是被人碰了一根毛,你老子能直接和人拼命!”

张晓波缩了缩脖子,赶紧转移话题:“内个……霞姨啊,我就不问你一个单身女青年的家里,为什么会有男人的衣服了。”

话匣子哼了一声:“我也不问你明明说他是被人抢了,为什么连手机都没丢这事儿了。”

张晓波噎了一下,愣是没敢接茬。

吃早饭的时候张晓波一直偷偷瞄着何瀚。

你看人家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就是不一样,你看人家筷子拿的,看人家这碗端的,随随便便就能起范儿,穷人这么弄就是装逼,有钱人家这么弄就是矜贵!张晓波看着人家,一边看一边吃,愣是多喝了一碗稀饭。

吃完饭张晓波就帮人收拾东西,何瀚现在穿的是话匣子翻出来的旧衣服,不合身,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看着更加的瘦。

“你昨天脱下来的衣服都脏了,没给你洗,你回去自己洗洗吧。”

何瀚没什么精神,缩在一堆旧衣服里晒着太阳,脸上苍白的肤色被这么一照,白瓷一般闪着光泽。听到张晓波说的,回过头对他笑了笑,“你要是不嫌弃,就送给你吧。”

张晓波觊觎那件白色羽绒服一宿了,听说他要送,客气都没客气,直接谢了。

“对了,你钱包里照片上那个女的是谁啊?”

“是我妈妈。”

“挺漂亮的,她人呢?”

“去世了。”

张晓波立即生出点同病相怜的感慨来,没等说几句安慰的话,胡同口就开进来一辆豪华轿车。

司机下来和话匣子寒暄了几句感谢她的话,把人接上车就走了。

张晓波看着一骑豪车绝尘而去,对旁边的话匣子说:“霞姨,你说我和那个人,一个有钱,一个有爸,谁比较幸福?”

“自个儿想去!”话匣子白了他一眼,往他手里塞了个信封,“拿着,有钱人给的感谢费,正好可以交学费。”

张晓波数了数,厚厚的足有好几千,立即就眉开眼笑:“果然还是有钱比较幸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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