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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北 (2)炮瀚

北海北,2

那个冬天,是张晓波第一次遇见何瀚。

他给何瀚的额头留下一道疤,何瀚留给他一笔钱,一套不错的衣服,包括那件白色的羽绒服。

新学期张晓波没羞没臊的穿着那件羽绒服上学,他本来就干净帅气,那件羽绒服又给他加了不少分,整个学校的男生都没有他那么挺拔透亮,惹得隔壁班的女生也会偷偷跑去看他,从此得了个校草的名号,加上他小小年纪就在酒吧帮工驻唱,一路酷帅狂拽到大学毕业,校草的名号都一直跟着。

可惜毕业之后就没法只凭一张帅脸行走天下了,他一个二流大学鸡肋专业的毕业生,加上性子桀骜,找工作处处碰壁,找到工作也干不长久,只能继续在各个酒吧驻唱打打零工,他唱的一般,却是唯一他既熟悉,又能靠脸加分的地方。

像他这种斗升小民,能遇到那种矜贵大少爷的几率等同于走在大街上被天上掉下来的花盆砸死,从没想过还能见第二次,所以当他真的遇到的时候,是真的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那次是六子接到一个私活,帮一个好像挺牛掰的企业布置一个什么会场,人手不够,许了一顿大排档的酬劳让他帮忙。

大热的天,他和几个哥们抬着各种形状的展板上上下下,累得一身臭汗,路过的敞开式办公区里电话响成一片,穿着昂贵套装的小白领们乱糟糟的忙。张晓波就算没在这种大企业里上过班,也知道这状况不像是生意兴隆的好事,更像是出了什么乱子。

等到第N次路过办公区的时候,那里突然没了前几次的喧嚣,一屋子的精英白领都在看着正中站着的那个男人说话。那人一身深色西装妥妥帖帖,连点褶皱都没有,瘦削高挑的往那一站,似乎就成了这乱成一锅粥的定海神针,他说话声音不高,晓波从电梯口走过来,也没听清他都说了什么,只是眼见着这些乱糟糟的虾兵蟹将像是有了主心骨,一个个都镇定了下来。

“辛苦各位了,回头我请大家到隔壁喝酒。”

最后一句话挑起一阵振奋的欢呼,众神终于归位,那人微笑一下,从办公区走出来,正好和路过的张晓波走了个脸对脸。

英挺隽秀,眼熟,额角一道小小的疤。

张晓波眨了眨眼,认出来这是他当年差点搞出人命的那头小白羊,何瀚。

何瀚却没认出他来,确切的说,何瀚的目光压根没在他脸上停留,被晓波手里的展板阻了路,下意识的顿了顿脚步,潦潦草草的点头微笑,说,辛苦了。

张晓波举着展板后退一步,让他先走,自己走在后面。

张晓波在酒吧街从小混到大,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现在才发现“道貌岸然”这个词原来是褒义的,眼前这个人削肩细腰,窄胯长腿,明明只露出双手和头脸,却生生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高级西装穿出了和美女穿长裙一般的窈窕风致来,真真儿是少见的漂亮。

没等张晓波把牙花子嘬出响来,走在前面大步流星的何瀚脚下似乎拌了一下,随即飞快地在旁边的墙上扶了一把,停了两秒钟才继续往前走。

张晓波在后面跟着,看得一清二楚。

这什么情况啊?


展厅在这一层的尽头,路过刚才那个半开放的办公区后还要走过一条将近二十米的走廊,中间只路过一个总经理办公室。张晓波眼看着前面的何瀚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停下,忍不住啧了两声,心想可以啊,大少爷就是大少爷,老子还在这扛包做苦力呢,人家毕业就是霸道总裁。

张晓波没想过要上去打招呼攀交情,毕竟人家脑门上的记号还是当年自己拿煤铲拍上去的,总不能上去就说何总,您还记得当年胡同里用煤铲掀你前脸儿的张晓波吗?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往重了说,当年他那叫抢劫伤人,可是刑事犯罪。

本来想着等人家推门进去,把走廊腾出地方来,他就直接走过去把展板抬进会场,然后收工回家找六子撸串去,谁承想那何瀚一只手刚拧开门把手,腿就突然软了,身子直直的往下坠,张晓波余光就觉得旁边本来挺高的一个人突然就矮了半截,条件反射似的伸出胳膊一捞,直接拦腰把人给提了起来。

何瀚大约有几秒钟失去了意识,身体往下坠了坠,但很快清醒过来,借着腰上的力道站直了,踉跄地往办公室里面走,还不忘嘱咐一句:“关门。”

张晓波应了一声,干脆把展板扔到一边,扶着人进了办公室。

他本来是想把人往沙发上扶的,那一组真皮沙发又宽又大,看着比自己家里的床还舒服,谁知道这人走路都磕磕绊绊的,非要往自己的办公桌那边使劲。张晓波不管这套,肩膀一转就把人给甩到了沙发上。

“歇了吧您内,还真想牺牲在工作岗位上怎么着。”

直到这时候张晓波才看到何瀚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没半点人色,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往下掉,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难受得厉害,连嘴唇都在抖:“药,抽屉里面……”

知道这是误会人家了,张晓波赶忙到抽屉里翻药,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标签都给撕了个干净,只能举到他眼前问:“是这个吗?”

何瀚看也不看,抢过药瓶就往嘴里倒。

“唉唉唉,一次几片啊……”张晓波被他气壮山河的吞药架势吓得够呛,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从桌子上找到半杯水给他喝了。

水从唇角溢出来点,划着弧线停在何瀚下颌尖上,似落不落的样子,张晓波看着他好料子的西装,啧了一声,用自己的袖子帮他擦了。

何瀚斜靠在沙发上,半闭着眼睛喘着,汗水一个劲的流,看起来难受得像是随时会死过去一样,张晓波不敢妄动,就蹲在一边看着。

“不行就去医院吧,120电话多少来着?”

何瀚吃力地摆摆手:“不用,一会儿就好。”

晓波在旁边看着,总觉得他喘不过气来,自作主张的把他西服扣子解开了,想了想,又帮他松了领带,白衬衫的扣子也解开两颗。

过了大约十分钟,何瀚看起来终于没那么难受了,也不喘了,坐直身体看了看他,仍旧是一脸倦容:“谢谢,你是?”

张晓波咧嘴笑:“路过的,叫我雷锋就行。”

何瀚泛白的面孔上闪过一抹迷惑。

张晓波直起身子,抬腿往外走:“内什么,没事儿我先走了啊。”

刚要迈出门口,后面何瀚突然叫了一声。

“张晓波。”

“唉!”

应了一声才发现不对劲,踩了猫尾巴一样回头看。

那人斜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清清淡淡的:“我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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