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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北 (10)炮瀚

张晓波咬着吸管看着,他听说过何瀚有个弟弟。

传说里何氏集团正牌纯血的继承人,何老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唯一的亲生儿子何慕,在那场风波中处在一个很微妙的位置,有传言说何瀚之所以会做出那些事就是发现自己给何氏卖命最后都是为他人做嫁衣。事发的时候这位正统大少爷正在国外,看来这是回来有一阵了。

何瀚的动作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手里正在调的彩虹鸡尾酒抖都没抖一下。

“怎么找到我的?”何瀚背对着吧台,脊背笔直。

年轻人的语气有点尖刻:“酒吧街里这么多人,总会有那么几个,认得出何氏集团的前任董事。”

何瀚态度冷淡,好像根本没听出何慕的尖刻:“找我有事?”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年轻人有点激动,“爸妈对你一直很好,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张晓波咬着吸管差点笑出声来,这小孩谁家的,这也忒嫩了。

果然,何瀚也翘了翘唇角,讥诮得好似弯刀:“我做便做了,现在问原因,有用吗?”

“爸爸现在还在医院里,妈妈每天以泪洗面,何氏就要倒了,几百上千人生活将无以为继,都是你的功劳。”何慕攥紧拳头,“何瀚,你这么做,晚上睡得着吗?”

何瀚将手里的七色彩虹交给旁边的酒客,手里拿了个利口杯放到吧台上,里面已经倒好了三个颜色的酒,他在上面又加了一份伏特加,熟练的用打火机热了杯沿,然后将里面的酒液点燃。

幽蓝色的火焰在杯子里无声的跳动,炽烈的温度配合着冷冽的颜色。隔着吧台,隔着幽蓝跳动的火焰,何瀚凑近眉目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何慕,唇角的讥诮更甚:“事情是我做的,并购案失败,何氏倒了,我这个执行董事也已经引咎辞职,你们还能怎样?告我渎职吗,抓我啊。”

何慕从没见过这样面孔的何瀚,这个年轻人似乎是被吓到了,向后退了两步,嘴唇抖了抖,眼中都是失望鄙夷的神色,自小良好的教养让他说不出脏话,半晌只说出一句“疯子”,便摔门而出。

何瀚看着那个有些狼狈的背影,端起还在燃烧的杯子,将酒液一口吞下。

张晓波把咬着的吸管放回杯子,啪啪啪热烈鼓掌:“哗,牛掰啊何总!帅气!”

他就知道何瀚根本不会像他现在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一个能让手下所有人服帖归心的霸道总裁,能翻手云覆手雨的终极大反派,是不可能被人质问两句就缩起来嘤嘤哭泣的。

冰火两重加上酒精的刺激,激得何瀚红了眼眶,苍白的脸无端染上一抹艳色,带着水汽的眸光流转,看了晓波一眼,没说话。

张晓波讪讪的收回自己两个巴掌。

吧台边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张晓波进了吧台,帮何瀚一起收拾。

他的肩膀瘦削,撑不起晓波的衬衫,袖子总要挽上几折,褪到手肘附近,露出精瘦的手臂和伶仃的腕骨,太细了,那个薄表盘的手表都觉得坠得慌。

“我可能真的是疯子。”何瀚突然开口。

张晓波:“啊?”

“我妈妈就是疯子。”何瀚用雪白的毛巾擦着杯子,“那个人抛弃了妈妈之后,她就疯了,经常不认人。”

张晓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哦了一声。

“后来她死了。我被那个人送去寄宿学校,每个寒假可以回来住两周。”


只有这三言两语。

何瀚的声音清清淡淡的,脸上带着点稀薄的笑意看着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此时却已不见一点光泽:“有一年冬天,我还遇见了你。”

张晓波看着低头擦杯子的何瀚,想象他从小被父亲抛弃,和神志不清的母亲流落在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想象他在母亲死后多么孤苦无依,被世上唯一的血亲抚养却像是寄人篱下;想象他每年只有两周可以和亲人团聚,他却宁可在深夜的街头游荡不肯回家……

他想起那个寒冷的夜里,他饥寒交迫只想抢点钱买包子吃,这个“小绵羊”却宁死也不肯给他钱包,直到他一下一下用煤铲把他拍晕,就因为钱包里有他妈妈的照片,他想起他手机里那个备注不是“爸爸”不是“老爸”,只是生疏得不能再生疏的“父亲”,想起他彻夜未归头破血流,那个“父亲”却只是叫司机开车来接……

“这特么的过的是什么日子。”张晓波发着狠嘟囔了一句,抢过何瀚手里的毛巾一把摔进水槽里,扯住他的手往外拉:“走,太晚了不干了,咱回家!”


何瀚在他面前永远乖顺安静,被他一路拉回家一句话都没说,洗漱完毕就坐在床边发呆。

晓波洗漱完,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屋里走,走到门口,正好看到何瀚穿着宽松的衣裤,坐在原处一动没动,发梢还滴着水。他大概是口渴,站起身去拿水杯。

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抓了个空。

身体直直的往前倒,眼看就要扑到地上,张晓波手疾眼快把人拦腰捞了起来。

何瀚脸色如雪,看起来极为难受,转眼的功夫冷汗已经爬满了额角。

“何瀚?”张晓波把人抱到床上,不停拍他的脸,“何瀚,醒醒。”

何瀚神智清醒,只是因为难受才一直闭着眼睛,被晓波拍了拍脸,才睁开眼看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此时竟分外冷静。

张晓波见过他发病,现在也不算太慌乱,按着他肩膀问:“你药呢?”

何瀚突然笑了。

是真的笑。

唇角挑起来,眉眼弯起来,还带着刚才对着何慕时的几分讥诮。配合着惨白的脸色和吃力痛苦的呼吸,直叫人看得心里发寒。

张晓波这才反应过来:没有药。

他来时孑然一身,手机泡在酒里,钱包里只有几张不能用的卡和他之前就见过的妈妈的照片,其余什么都没有。

张晓波不死心,跑去翻他的衣服。

那套一看就是定制的高级货就挂在衣柜里,从他住下来之后就在没碰过。衣服口袋,裤子口袋,还有里怀的暗袋,全都摸过了,什么都没有。

张晓波心凉了半截。

何瀚脸色已经隐隐发青,胸口剧烈起伏却好像吸不进几口气,张晓波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去翻他今天衣服上的口袋。

仍然什么都没有。

张晓波原地转了两圈,去拿放在床头的手机:“你别怕,我这就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

何瀚这个时候大概已经不能说话,此时却突然攥住张晓波的腕子。力道奇大,晓波挣了几下,愣是没挣开。

小炮爷再也骗不了自己,这回终于炸了毛,抓着何瀚的前襟低吼:“姓何的你是故意的吧?干完坏事当完反派就想退场了是吧?离家出走连个救命的药也不带,别告诉我你到我这儿来这么多天,其实就是来等死的!”

何瀚黑沉沉的眸子没有一点光,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眼睛里还带着一丝笑意。

张晓波简直要气炸了,又不敢大声嚷嚷吓着老爷子,只能原地跳脚:“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帮你收尸要不要钱?殡葬车还得几大百呢!还得把你烧了埋了,这四九城里买块能埋人的地都快赶上买房了!”

何瀚难受得神智昏沉,勉强听懂了晓波的话,挣扎着把腕子上的手表褪下来,塞到他手里。

张晓波低头,看着手里的腕表,好长时间没动静,等再抬头的时候,眼圈已经红了,委屈得跟什么似的,小声的在何瀚耳边嘀咕:“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让你死……你别死行吗,我不想烧你也不想埋你,就想看你好好的……”

他又把头低下去,抽抽鼻子,捏着手里薄薄的腕表,小声和人商量着:“咱别死了,好好活着,我知道你觉得这世界上没人要你,我要你还不行吗……”

何瀚吃力的睁着眼睛,似乎每一次呼吸都在拼命挣扎,冷汗打湿了头发和身上的衣服,黑沉沉没有光泽的眼睛看着张晓波的方向,不知道知道他听没听到晓波的话。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张晓波扭着床单的手,被一只冰凉全是冷汗的手,轻轻覆住。









那个……b52的确是种鸡尾酒,挺有意思的。

据说有的地方会用鸡尾酒传情,b52可以用来表示完全拒绝。

情节有部分私设,宝贝们别计较,开心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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