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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北 (14)炮瀚



这事儿说出来还挺乌龙的。


话匣子当时缺钱,酒吧又经营不善,只能找姓孙的借,借钱那天在酒吧,当时张学军家里的房本已经押在那儿了,话匣子喝了点酒有点迷糊,随手拿了房本就交出去了,压根不知道是自己拿错了,后来发现了拿自己房本去换,谁知道那姓孙的看上了张学军家里独门独院的旧房子,好几次都把话匣子给打发回去了,这不还钱的日子刚过了几天,就想直接上门收房。


张学军爷俩还没说话,何瀚却直接问出了要害:“霞姨,那间酒吧不像是刚刚装修过,酒商通常也不会允许一般的零售客户拖欠几十万的货款,那些钱用在哪里了?”


晓波愣住了,话匣子张了张嘴,又把嘴闭上了。


张学军木着一张脸,说:“半年前那会儿,波儿还在医院没醒呢,我也做了心脏手术。”


何瀚有点茫然。


晓波有点不好意思,把之前由划车开始爷俩茬架进医院,进医院茬架,中间还插播了勇斗贪官爪牙的事迹又言简意赅的叙述了一遍,听得人不由感慨父子两个的命运多舛和霞姨的情深义重。


说到底,这债是话匣子为了他们父子欠的,自然也应该由他们还。


问题是,怎么还。


话匣子肯定是没有钱了,不然也不会被人欺负到这儿来。


何瀚问张学军:“叔叔,现在家里又多少钱?”


张学军一张老脸刚正威严,沉默不语。


何瀚看向张晓波。


张晓波挠挠头发,咧嘴笑:“没多少钱,我爸退休金不多,我每天赶场打工赚了点钱,还得还霞姨的……”



何瀚做商人做久了,需要一个确切的数字才好想下一步该怎么做,所以继续追问:“没多少钱,是多少钱?”


张晓波嘿嘿的笑。


何瀚想了想,他其实真没什么概念,不知道像张学军这样的家庭,有多少钱才算是正常的,不过应该会比三十万少很多才对,随口问:“十万?”


张晓波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哪有那么多。


多吗?何瀚再问:“七万?”


张晓波仍然摇头:“没有……”


何瀚疏淡的眉毛皱出锋锐的角:“五万?”


张晓波实在不好意思继续让何总裁这么追问下去了,伸出四个手指头。


何总裁偏偏还要继续较真:“四万?”


张晓波捂着眼睛:“四千……”


何瀚突然觉得头有点晕。


张学军粗着嗓门出声:“我这儿还有两万。”


张晓波瞪圆了眼睛:“好啊老张头儿,你这么大岁数还留私房钱!”


“本来是想攒点儿钱给你娶个媳妇儿的,”老张头儿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看来也用不上了……”


张晓波不敢吭声了。


何瀚头更晕了。


借款一共三十六万,利息每月四分半,一共七个月,本息合计四十七万三千四,霞姨还了十五万,到这个月末,他们需要还清三十二万三千四百元,家里还有两万四,刚好够一个零头。


很好,非常好。




接下来就开始讨论怎么能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凑到三十万。


灯罩儿?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每天起早贪黑卖那点煎饼果子挣钱,他和他媳妇都不容易。


闷三儿?那夯货到现在都没娶上媳妇,怎么可能有钱。


洋火儿?不行,那老小子早就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了,招惹他干嘛去。


还能从谁那借点儿?


话匣子的声音干干脆脆的砸下来:波儿和你这老家伙当时躺医院里等死的时候我要是还能弄到钱,至于向姓孙的借吗?


张学军没声儿了。


过了一会儿话匣子又说:不行我就把酒吧兑出去吧,反正也挣不了多少钱。


老张家爷俩一起说:不行!




何瀚歪在晓波身上,听着他们掰着手指头细数一个个他听来陌生的名字,觉得无力。


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家庭,被区区三十万为难到愁眉不展,而这些人,都是好人。温暖的,实实在在的,甚至愿意给予一个陌生人帮助和关怀,侠气仗义到近乎浪漫,却在为钱发愁。


张晓波一只手拢住何瀚的肩膀,在他手臂上来回摩挲了两下,轻声问:“累了?”


何瀚抬头,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张晓波。


晓波的眼睛亮晶晶的,这张脸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清澈干净,一旦抿唇,嘴角就不自觉的翘起来,像某种幼兽,带着生机勃勃的天真和倔强,让人欢喜又羡慕。


“回去躺着,你病还没好呢。”


何瀚刚想拒绝,张学军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说:“波儿,你们俩回屋玩儿去,钱的事儿用不着你们。”



刚才还不觉得,一躺下才发现是真的有点累了,何瀚的眼皮一个劲儿发沉,却焦虑得不肯睡。


张晓波摸摸他额头,又摸摸自己的,确定没发烧,总算有点安心。


何瀚抓住他的手,问:“钱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张晓波抓抓头发,说:“能怎么办,借呗,我去找六子他们几个凑凑,怎么也能凑出来。”


何瀚着急,皱眉看着晓波:“你怎么不着急呢?”


张晓波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理所应当:“急有什么用啊,千金散尽还复来懂不懂?”


何瀚咬着嘴唇强打精神,看出他外强中干的无所畏惧其实都是装出来的:“晓波,你没有千金,怎么散尽。”


张晓波被怼得差点噎住,只觉得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好像能看穿一切,干脆伸出一只手掩耳盗铃似的捂住何瀚的 眼睛:“都困成这样了赶紧睡赶紧睡吧,啊?我跟你说,这可是后海,哥们儿在这儿混了十几年,怎么也是有一号的。我跟你说就凭哥们儿这一张脸,多少大姐姐小阿姨愿意花大把的钞票,就为了听我唱一首歌,你想想,一首歌就能赚好几大百的票子,哥们一晚上能赚多少钱……?”


张晓波滔滔不绝的耍着贫嘴吹着牛皮,感受着那两扇睫毛小刷子一样在他手心里刷了几下,酥酥麻麻的痒,随后抖动了几下就不再动了。


撤开手掌,何瀚果然已经睡着了,只是眉心还轻轻皱着。


张晓波俯身在他蹙着的眉心上亲了一口:“这么喜欢瞎操心,怪不得都不长肉。”




我真的按了好久的计算器啊啊啊啊

也不知道算对了没(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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